228小說 - 蚵仔煎

彼間店電視ê美食節目來採訪--過，是阮這搭名聲上響ê蚵仔煎。彼工我拄好tī現場teh食晝，看攝影師傅佮伊ê助理斟酌chhiō光，koh四角桌仔這爿踅到彼爿，kā kâⁿ有大粒蚵仔、煎kah赤赤穌穌koh妝娗有粉色豆油膏ê蚵仔煎，翕chiâⁿ一个膨皮ê少女，彼个媠款ē hō͘ 人看一下腹肚枵。邊仔彼碗魚丸仔湯，in mā án-ne kā攝影：魚丸仔tī清湯--ni̍h沐沐4、5粒，湯面幾片芫荽，sám tī 湯--ni̍h ê胡椒粉拄好濟，攝影機細膩掠一絲一絲chhèng koân ê 白煙；記者tī邊仔用枵饞ê聲音teh紹介，講蚵仔煎好食，魚丸仔湯koh khah chán，這款四配ê結合絕對hō͘ 人食著就牢--leh。我tī另外彼桌暗聽kah起愛笑；這擔我自細漢食到taⁿ，ē giàn都著，記者teh講話有khah譀，毋過無嘐六。

這間老店，tī阮遮開50捅冬ah，幾若冬前猶是老頭家佮老頭家娘teh扞，最近這幾冬才kā生理交hō͘ in-ê後生。我猶原想著就去食，頭家換手，滋味無變，逐擺lóng hō͘我ùi目睭、喙 kah 胃lóng滿足。

In這間店逐工lóng àn透早6點無閒到暗時10點，生理ka-iah無停睏--過，一年12月日，獨獨3--月規間店歇睏一個月。我有問過少年頭家：「恁lóng固定3--月店休，是毋是厝--ni̍h ài無閒啥？」

「無--ah！」

「出國chhit-thô？」

「Mā無！」

「抑是錢趁siuⁿ濟，sáng勢歇睏？」，我kā滾sńg笑。

「Ná有嫌錢趁siuⁿ濟soah毋做生理ê代誌？你mài koh 烏白臆！3--月歇睏是阮阿母阿爸交代ài守ê規矩！」

少年頭家話講了就毋chhap--我-ah。我緊kā蚵仔煎食了付錢。

舊年，我一个朋友tòa院，我去kā探，beh走ê時，看著老頭家娘sak老頭家坐輪椅tī病院ê中央埕。 我去chham in相借問順紲開講，o-ló in後生生理gâu做，蚵仔煎佮魚丸仔湯ê煮食手路有得著in翁仔某ê真傳。 Káng-á-káng，我無張持koh問著3--月歇睏規個月ê代誌。

老頭家娘佮in翁對相一下，才講：「這其實無啥物lah。就阮彼間店，便若新曆3--月ê時lóng ē有怪事發生。自阮少年時稅彼間店面就án-ne，到3--月就ē出代誌，mā bat驚著人客，其他ê時間lóng好好，後--來阮規氣3--月就歇睏。林--先-生，你mài驚heh！」

「是啥物怪事？」

「是......便若3--月一到，lóng ē有一个奇怪ê人客出現，伊lóng無話無句，tī店--ni̍h行來行去，有時koh ē走去佮其他人客坐仝桌。阮beh hiàm伊走，伊講這是in tau；阮報警察來，伊sûi無--去，警察走，伊koh出現。後--來......」

「後來是án-chóaⁿ？」

老頭家娘koh佮in翁對相，講：「這......o͘h，阮就無愛加講lah！」

聽著án-ne，我sûi激出笑面，chhìn-chhái giú一个話頭佮in翁仔某無意無意lā幾分鐘了，就相辭離開病院。

蚵仔煎擔ê厝主我有相bat，伊是阮阿公在生時ê知己。跳工我就去chhōe這位今年95 ê 先生公仔 - 我自細漢lóng án-ne kā 叫 - 問伊這件怪事。

「彼个毋是人！彼搭khah早死過人！」

先生公仔ê回答hō͘我chhoah一tiô！

「Án-chóaⁿ死人？是自殺抑是啥物命案？」

「你毋知o͘h？彼時是連lín阿公mā險仔無命neh！」

先生公仔ê回答koh一擺hō͘我chhoah一tiô！

「是......發生啥物代誌？是án-chóaⁿ 佮阮阿公有牽連？」

「彼陣就阿山兵仔刣人ah，規陣--o͘h，機關銃濫糝彈，lín阿公走去beh覕，阮阿兄走袂赴，hông彈死tī遐......」

先生公仔講猶bōe了，我ê頭殼--ni̍h已經teh雷公熾爁--ah！

「阮搬厝了後，彼間舊磚仔厝拋荒幾若冬。彼對ùi嘉義落南來拍拚ê少年翁仔某kā阮稅厝，阮才稅--in。Mā毋是lóng無躊躇。後--來聽in kā阮投彼號3--月ê怪事，阮請法師來看，才知彼是阮阿兄ê神魂，3--月ê時陣伊ê怨氣上重，才ē轉來屍身不寧ê所在作祟，伊chhōe無冤仇人毋願走，法師mā無伊法。」

＊＊＊

今年，我tī 彼擔蚵仔煎beh歇睏ê前一日，特別走去kā交關。

「仝款，蚵仔煎一盤來，魚丸仔湯一碗！」

物件送來到桌頂ê時，我soah雄雄反腹食袂落。

赤赤ê蚵仔煎，hiauh-hiauh ê所在若破皮ê空嘴，káⁿ是銃子thàng過身軀ê證據？粉粉ê豆油膏袂輸奇變ê血水，pha tī 破空ê肉體頂面。彼碗清湯反濁紅，魚丸仔是沐沐泅猶毋願瞌ê目睭。

我ùi椅仔頂liòng--起-來，無食晝就緊soan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