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話字小說ê誕生kap發展

寫

代先lán來講”寫”tsit項mih。

Lán人ê想法，講出喙ê話語，lóng是hit-tia̍p-á發生ê代誌，了後tō無影無跡。雖然tī tsit-ê 世間真濟無文字ê所在有hit-khuán口傳ê方式，（tshiâng-tsāi透過故事）頂一代thang kā ē tsit代人傳達ài in學ê教示、道理、生活技術等等。Tsit-khuán「口傳敘事」mā有真幼路ê所在kap真phong-phài ê 內涵，總--是人ê記智kap記池有限，kan-ta 倚靠「口傳敘事」íng-íng是ē khah欠缺有新創ê發展。



Nā kóng 有文字ê使用以後，想法、講話lóng ē-tit 寫--落-來，固定--起-來；比論講一本冊，lán m̄-nā ē-sái kā 提hōo身軀邊ê人去讀，mā ē-sái hōo遠遠遠ê人讀著kâng一本冊，甚至tsiânn百冬以後ê人mā thang讀著kâng hit本冊！話語gâu變，ài無--去，一句話傳kah尾suah變kah m̄ tsiânn樣是sù-siông ê狀況。有紙面ê文本以後，beh傳ê資訊tō khah bē tânn--去；古早時代需要人工來抄寫冊，凡勢加減ē有出tshê，到nā印刷技術普遍，甚至tsit-má電子資訊發達，文字文本相對是愈穩當，khiā tī án-ne ê 基礎頂kuân，beh有新創ê發展tō愈ē-tàng自由發揮，親像古早人講--ê：「khiā tī 大sian人ê肩胛頭才ē-tit看khah遠」。

Beh “寫”tō ài有hōo社會認同ê規則，kā話語變做符號記--落-來；tsit-khuán有規則koh kap話語sann應ê符號，tō是人teh 講ê「書寫系統」。Tsêng-kàu-tann，thong世界，書寫系統百百種，比論上古早ê Sú-bè文字（Sumerian writing），現時ê 印度kap tsiânn濟所在teh使用ê But-á-bí系統（Brāhmī writing），15世紀以後到tann ta̍uh-ta̍uh 發展起來ê韓文，透濫漢字kap假名ê日文書寫系統，以及lán熟似ê漢字書寫系統。無論書寫系統guā-á-nī tsē款式，in lóng是為語言服務ê符號，án-ne，lán人頭殼碗內底千變萬化ê想法，tsiah m̄-nā ē-tàng講出喙，koh ē-tàng寫--落-來 - 寫ê人無tī身軀邊ê時， 讀ê人mā有才調讀bat符號記載ê意思。Nā準講書寫系統無ha̍h語言ê時，tō bē輸大人穿囡仔衫 - 硬tsinn tsinn ē入，穿--起-來縛kha縛手 - 親像án-ne，思想suah受書寫來限制。

白話字tō是kōo羅馬字來tsiânn ê臺語書寫系統。Lán khioh白話字小說來kā淺看一下，tō thang知白話字ê價值tī toh位。

小說

小說是敘事ê tsi̍t-khuán，是用文字ê網路去建立一个tī lán有限生活以外ê角色、時間kap空間ê安排。Tshiâng-tsāi聽人teh講，好看ê小說tō是精彩ê故事，m̄-koh，tsit-khuán對小說ê認bat kan-ta著一半。故事mā是一款敘事，mā是角色、時間kap空間ê安排，伊kap小說無kâng ê所在tī in表現ê法度：故事ē-sái寫落--來hông讀，khah捷是ē-sái講來hông聽，是話語ê表現，是beh hōo聽故事ê人kap講故事ê人有sann應。Koh，講故事--ê在心ē kā故事變形 - 講話ê聲嗽，語詞ê減少、加添ia̍h-sī替換，甚至tī無kâng時間講kâng一个故事ē有無kâng ê出路，無kâng人來講kâng一个故事mā ē產生無kâng ê趣味 - 用話語來表現ê故事ē-sái有千萬ê化身，無形體有靈魂tō好。

小說tō m̄是án-ne生ah。小說有一定ê形體 - 伊是文本內底bē-tín-bē-tāng ê 文字符號所tsiânn做--ê。讀者teh讀小說ê時，寫作ê人íng-íng無tī讀者ê身軀邊；作者ná變奇術ê人，是魔神á，用符號安排一个迷魂陣，tshuā讀者入去食thôo哺草gè樹根；讀者心眼nā開，人飼伊食糞thôo mā感覺味數一頂。一篇小說tō是一个樣，m̄-koh讀者千千萬萬个，逐家讀kâng hit篇小說，滋味加減ē有無kâng。Koh一項，小說可能ē有故事ê形，mā凡勢無。有故事ê小說ē khah siânn--人，故事莫明ê小說，siânn--人ê所在定著是tī hông tiô心肝ê鋩角。

Lán thang án-ne 理解：故事是講--ê kap 聽--ê 做伙創作出--來ê mih；小說是作者寫好勢tī hia，等待讀者koh創作一擺ê mih - 親像tôo-tsí tshuân好料理，酸鹹苦甜在人客家己感覺。

我有一寡a-tok-á朋友，in來到臺灣tshit-thô，ài食臭豆腐，ài beh試食pun-nn̂g ê滋味，m̄-koh in suah án-tsuánn tō m̄敢lim hit-hō看--起-來烏烏ê仙草茶；lán 凡勢ē講he是in m̄ bat寶，ah事實是in m̄-tsai beh án-tsuánn來bat tsit-ê寶。小說一旦寫出tō親像án-ne，暗號藏tī作者安排ê符號內底，作者bih--起-來tsiânn做魔神á teh khoo，khōo讀者來sann應行過hit座橋，去到另外一个世界，thang uì家己ê人生poa̍h--出-去。Nā小說無才調kap作者以外ê人sann振動，tō像烏烏ê仙草茶是a-tok-á m̄ bat ê 寶，人m̄-tsai beh讀。Khah學術--ê來講，tse tō號做intersubjectivity - 寫小說ê作者所用ê符號是讀小說ê讀者ê主體ê一部分，作者khōo讀者過橋--ooh，窮實是teh ngiau讀者ê心 - 主體 - hōo讀者khioh著主體來失主體。

白話字小說

「白話字小說」拆白tō是五字二ê意思：白話字kap小說 - iā tō 是用白話字寫tsiânn ê小說。

有teh從事臺語文章寫作ê人phóo-phóo-á lóng知「白話字」tsit-hāng。臺語ê書面語自古早tō有使用漢字書寫系統ê跤跡。M̄-koh，tō親像越南、日本kap高麗國，漢字書寫系統需要經過改進，才ē ha̍h in-ê語言；漢字書寫系統用tī孔子白tsit-khuán ê書面語tsiânn ha̍h-su，但是kap日常臺語suah bē-tàng sann-ha̍h - lán看日本人發明假名（かな）來thīnn漢字書寫系統ê空縫thang ha̍h日語；越南kap高麗國到尾--ah kui-khì kā漢字書寫系統放棄sak，另外用韓文kap羅馬字做in-ê書寫系統。15世紀hit-tsūn發明韓文ê高麗國皇帝tō有講伊無ài漢字書寫系統ê理由：「國之語音，異乎中國，與文字不相流通，故愚民有所欲言，而終不得伸其情者多矣。予爲此憫然，新制二十八字，欲使人人易習便於日用耳」。講--來，親像韓文án-ne ê發明，就是向望hōo一般百姓人ē-tàng輕可來寫kap口語一致ê書面語 - 思想ē因為書寫ê自由來tháu-pàng，thián tī面頭前ê文化路mā ē因為學習書寫系統ê hōo-tēng降低來變闊。

頂面所講--ê，ha̍h語言ê書寫tō是「白話ê書寫」。Nā講著小說，文字一定ài是「白話」。因為白話tsiah有法度描寫日常，tsiah ē-tàng kap讀者ê心sann振動，tsiah ē tshuā讀者ê感情tsiūnn-kiā lo̍h-kiā。

臺語小說一定是臺語白話ê小說。使用漢字書寫系統tī表現臺語白話頂頭限制put-tsí-á tsē，lán看日本時代臺灣人寫ê歌仔冊tō tsai - in ē 借漢字ê發音、發明新ê漢字、甚至suá日文ê假名來寫臺語 - 有--ê學者講hia寫歌仔冊ê人無受教育所致漢字烏白用，án-ne ê講法是siat-thái m̄著！寫歌仔冊ê人beh寫--ê是臺語白話，口語tsiah是in思考書面用字ê標準，thài講人漢字烏白寫--neh？

「白話字」是19世紀傳教師tsah來臺灣ê禮mi̍h。頭起先，白話字是a-tok-á用來學臺灣話ê工具 - 所以tsit號「字」起頭tō是為臺灣話設計ê書寫系統，koh來，a-tok-á教臺灣人bat白話字是beh ài in ē-hiáu讀基督ê聖冊（bible），尾手，臺灣人學ē-hiáu白話字，tō ē-tit寫出家己ê書面語，一開始kiám-tshái是簡單ê記錄，愈tsē臺灣人學ē-hiáu白話字，文字ê使用tō愈活跳，m̄-nā是記錄mi̍h-kiānn，創作--ê、文學--ê ta̍uh-ta̍uh tō puh-ínn，釘根，發葉，大欉起來。

白話字小說ê發展

1920年到1940年是怎樣á ê 20冬？伊是第一pái ê世界大戰（1914 -1918）tú-tsiah結束，日中第二pái戰爭kap第二pái世界大戰（1937 - 1945）ê火iáu-bē旺--起-來進前。

第一pái ê世界大戰hōo thong世界sio-thâi kah烏青凝血，了後，逐家歇睏tī hia teh phēnn-phēnn-tshuán，世界經濟tan--著，逐位tō無景氣。雖罔日本是戰爭勝利ê國家，m̄-koh伊mā tú著戰後ê經濟恐怖（1920戦後恐慌，1927昭和恐慌）。Tsia 對日本本土有tsiânn要緊ê影響，對日本ê殖民地 - 臺灣 - 影響顛倒細，甚至有穩定ê作用。Án-tsuánn 講？因為殖民地ê大路用是ài提供殖民母國一个商業市場，mā ài提供殖民母國一寡物料（比論甘蔗糖、米、樟腦），所致，殖民母國kap殖民地ê關係ná一个thèn-tooh：母國做中心，殖民地做邊á，thèn-tooh nā beh tsāi kan-ta 倚靠中心柱是無夠額，koh ài邊á ē ân， tsiah thang kā kui-ê thèn-tooh弓--起-來。Án-ne ê狀況內底，日本koh改變對臺灣ê政策，開始「內地延長主義」- beh hōo臺灣koh khah tsiânn日本，對日本koh khah死忠 - 臺灣tsŭn khioh著一个好機會來發展家己ê文化：所致，1920 hit kha-tau開始，臺灣有phong-phài ê社會運動，有時行ê流行歌，有愈來愈濟間ê ka-pi廳，siâng時，mā有白話文學ê創新發生。

葉石濤先生，認為1920年到1925年tsit段時間，是臺灣新文學ê搖籃期。進前ê文學，主要是古典漢文學。到1930年代，bē少人講：hit時，發生臺灣第一pái ê 文學論戰。Tsia-ê看法、講法，窮實lóng是kōo「漢字」kap「用漢字來寫ê白話」去做文學ê文公尺；主張giâ漢字寫白話做臺灣新文學ê人，kám無想過日本時代臺灣ê主流白話是臺語，m̄是華語？用漢字來寫臺語tō親像tī-leh翻譯，koh án-tsuánn mā無可能ē-ēng-tit tsiâu-tŝg來表達lán臺灣人ê白話；koh來，臺灣人自19世紀尾溜tō起鼓無受古典漢文束縛寫白話ê歷史--ah，ná-ē是in主張ê 1920年代才開始？

Tī政治穩定，哲學、文化事務lóng teh起步行ê 1920年代，lán白話文學ê創作是有大進展，m̄是tann-tsiah tī-teh搖籃期。親像頭前講--ê，小說是tsiânn複雜ê文類。小說寫作ê手路ē反映文學發展所到ê坎站。Tshiau-tshuē 1920年進前ê小說作品，lán ē發現khah濟lóng是無徛名--ê，koh來tō是翻譯ê作品，主要ê翻譯者是文安姑娘，kan-ta 一篇是林茂生翻譯--ê，講到tsia lán ài斟酌一點：教會報內面ê作品tsiânn濟lóng徛bó͘-mih人「記」，lán oh 分別tsit-khuán作品是翻譯ia̍h-sī創作，或者翻譯kap創作透濫做伙。Nā kā tsit-khuán 「記」ê作品算在內，lán發現1920年進前ê白話字小說，khah濟是外國人寫--ê（比論籣醫生娘，何希仁），beh講真正是臺灣人ê小說創作，kan-ta三篇：穆清潔ê「國愛國怨」（1917），林燕臣ê「弄巧反拙」（1918），kap胡紹芳ê「過年」（1919）。Tsáng--起-來，1885 - 1919 ê 白話字小說lóng總25篇，臺灣人ê小說創作tī tsit段期間不止á少。

1920年以後 - lán kā 算 1920 - 1940，白話字小說作品lóng總29篇，勢面kap進前有真大ê無kâng。無徛名ê作品有五篇，翻譯作品是三篇，外國人記/創作ê作品有六篇，nā臺灣人創作ê作品lóng總有15篇。大改變ê原因tī toh？一--來，臺灣人本身tùi白話字ê掌握已經kuân過一定ê khám-tsām。Koh--來，1920年開始是日本時代臺灣少年出頭天ê時機，白話字ê寫作有新1 iân ê臺灣人加入。1925年「芥菜子」ê發行tú好hōo in一个新ê表演場。

「芥菜子」是siánn-mih刊物--neh？Tsit-ê刊物是「臺灣橄仔球之父」陳清忠長老所創辦ê臺灣北部教會機關報。「芥菜子」第一到第22期獨立出刊，23期以後tsham臺灣教會報kap做伙。雖罔lóng是教會ê機關報，m̄-koh相對巴克禮牧師創刊ê臺灣府城教會報，「芥菜子」是臺灣人家己創辦--ê，所致，伊雖然是教會ê機關報m̄-koh吸引tsiânn濟ē-hiáu寫白話字ê臺灣人來投稿，其中有teh論述--ê，有紹介科學--ê，當然mā有bē少ê藝文創作，小說創作當然是一定有--ê。頂一段講ê三篇翻譯小說，lóng是陳清忠本人翻譯了刊tī「芥菜子」頂面；除了陳清忠，1920、30年代kap芥菜子有關係ê白話字小說創作者有：郭頂順、陳能通、黃六點、李水車、林清潔、柯設偕，lán kā 資料列表tī後壁。（第一表）

歷史kám有hiah tú好？「芥菜子」是大正14年（1925）創刊，了後tō tsiânn做一个臺灣青年ê文藝實驗場。昭和元年（1926）hit冬，賴和開始主持臺灣民報文藝欄；一般認為tsit-ê文藝欄是臺灣漢字白話文運動tsiânn要緊ê一个運動場。白話字是臺灣白話寫作ê先行者，「芥菜子」hōo伊一个試驗kap發揮ê舞臺；khah慢知醒ê漢字，thìng好掠「文藝欄」做伊學行ê所在。我看，歷史無hiah tú好，因為sô入1920年代ê臺灣已經備辦好勢beh展現伊ê現代性。

拯救

「Chín-kiù（拯救）」是tī「芥菜子」頂懸刊出ê一篇長度中中á ê小說。Tsit篇小說ê第一pha hông刊出ê日期是1925年7--月，mā是「芥菜子」ê第一期，koh suà接tī 1925年10--月刊出第二pha完結。賴仁聲ê長篇小說「Án-niâ ê ba̍k-sái（阿娘ê目屎）」kap「拯救」lóng是tī 1925年hit kha-tau印刷刊出，lóng是臺灣在地ê文學創作；賴仁聲是有長期teh寫作，厚作品ê作家，真濟lóng tī臺灣教會報/臺灣教會公報刊出。「拯救」ê作者郭頂順to m̄是tsit-khuán ê作家，koh因為伊後--來離開基督教長老教會改宗真耶穌教會，伊ê白話字作品相對賴仁聲khah缺人注目。Lán tsia tō來講tsit篇臺灣白話/新文學ê創作。

代先lán看tsit篇小說作者ê創作背景。1925年hit時tsūn，kap濟濟臺灣少年家kâng-khuán，郭頂順是tī日本teh留學。伊是tī同志社大學（同志社大学／どうししゃだいがく ）讀冊，出業提著法學士kap計理士（tō是會計師）。Tsiânn濟人想講1920年7--月時，kâng-khuán tī日本留學ê陳炘發表ê「文學與職務」是臺灣新文學運動ê第一銃，nā是án-ne，lán ē-sái 講郭頂順ê小說是臺灣白話文學創作ê頭幾粒顯目流星之一。

「拯救」tsit篇小說一開始tō是lāu-pē真受氣teh kā tsa-bóo-kiánn 罵koh phah，老母走來uī tsa-bóo-kiánn。Suà--來，小說用真緊ê節奏，交代tsa-bóo-kiánn水蓮，lāu-pē陳正直，老母張寶玉in 一ke-hué-á ê 過去kap現時ê狀況：in-tau khah早是好額人，tann是散赤，lóng是因為lāu-pē ê貪心；水蓮是suí koh有巧氣ê囡仔，「（m̄-koh）穿chhah 逐日真鮮chhioh...，總是無súi，...m̄是老母ê pîn-tōaⁿ，是lāu-pē ê散赤。」「Taⁿ，án-chóaⁿ chiah 乖ê囡仔ē hō͘伊ê lāu-pē phah到án-ne？」到tsit-tah，作者ê寫作m̄-nā有siânn mā 有hânn - siânn讀者繼續讀--落-去，hânn一个「散赤」ha̍h「拯救」ê意思。Tsit-khuán起頭hōo人感覺sa無總ê手路，tī 1920年代是非常新ê寫作法；比較「阿娘ê目屎」起頭tō hōo人讀bat lāu-pē kap 囝冤家ê因端，拆白交代代誌是hit當時普遍ê寫作手路。

郭頂順寫作ê創新凡勢kap伊tī日本讀--著ê文學作品有關係。Tī tsia 歹稽考tsit項，lán無koh ke講。

Kap大部份ê白話字小說sio-kâng，「拯救」mā是一篇宗教小說。Tsa-bóo-kiánn水蓮ē hōo lāu-pē phah，「Tō是phah伊去做禮拜」。小說第四段用二句話交代水蓮惹lāu-pē受氣ê原因了，tō suà teh 講水蓮án-tsuánn ē 去禮拜kap落教ê代誌。水蓮信上帝，後--來in老母mā去聽道理信上帝，kan-ta in lāu-pē 硬心無ài信，m̄-nā m̄信koh kā in老母罵kah走轉去後頭厝。Tī kui ke-hué-á beh散股ê時，水蓮破病--ah！Tī tsa-bóo-kiánn ê 懇求之下，lāu-pē總算願意kā上帝祈禱，講ia̍h奇，隔轉工水蓮病tō好--起-來！水蓮病好了，去tshuā老母轉--來，全家團圓。Tse tō是kui篇小說內底故事ê起落。作者用白描ê手路來káng，kā角色ê情緒特色表現tī in-ê 對話內底，hōo ta̍k-ê人物活跳--起-來，是tsit篇小說ê特色。M̄-koh，tse mā是i-ê欠點，牧師講道理hit節，nā m̄是教會內ê兄姊，讀--來感覺受教示tō無滋味去--ah。

「拯救」kap「散赤」有siánn-mih關係？Lāu-pē陳正直因為siáu-tham致使「taⁿ著逐日勞苦才有通食」，tse是生活、物質方面ê散赤；伊因為硬心m̄信上帝，甘願開大錢普渡好兄弟，憢疑家己ê bóo kap牧師鬥伙計，創kah家己險險無bóo無猴，tse是精神方面ê散赤。一直到伊ê心軟--落-來，kui ke-hué-á做伙去禮拜，水蓮mā得著伊早tō beh ài ê聖冊：án-ne，起頭是「散赤」，尾手得「拯救」，小說有一个圓滿ê結局。Ē-sái講散赤kap拯救tse兩ê sann-tú ê 概念是kui篇小說上要緊ê暗喻，作者無明白講出in-ê意思kap關係，讀者ài家己去體會。掠外，lán講tsit篇小說ê意圖其實是作者家己ê「走tshuē信聖（pilgrimage）」：1904年，郭--家接受長老教會，1926年，ia̍h tō是「拯救」發表了ê隔轉年，郭--家tō離開長老教會，改入真耶穌教會--ah。

白話字小說hōo臺語文學ê啟示

小說是文學內底siat-thái要緊ê文類 - 伊是tsi̍t-khuán敘事，tsiah看作者寫作ê手路，文字ê安排，ē-sái有詩ê步數、散文ê步數、通光ia̍h-sī烏龍se̍h桌ê步數，內容無論是寫實ia̍h-sī虛構，總是ài刺激人ê思考，振動人ê心肝。Tsáng-tek，小說ē-sái tsiânn做文學表現（甚至是科學或者哲學）ê上大成就。Lán用「拯救」tsit篇小說做例，目的是ài hōo逐家tsai-iánn tī 1920 年代，臺灣人ê白話文學創作m̄是tuè tī中國ê白話文運動kha-tshng後teh行，是已經有行出家己ê路！

白話字，mā kan-ta是白話字，tsiah有法度來渡臺語做書面語。因為白話字tsiah是臺語ha̍h軀ê衫，使用伊做書寫系統tsiah ē-tit發展出像「拯救」án-ne有現代性意涵ê文學創作。Hōo人怨慼ê是，戰後臺語白話ê發展suah受中國殖民者來kā sńg-tn̄g，漢字kap華語是中國民族主義ê馬氏鑽（fascism）產品，lán tī歷史記憶ê戰場戰輸，竟然lia̍h-tsún「白話」tō是華語白話！窮實，漢文、白話ê華文、臺語白話lóng有in家己ê理路；白話字是有要意寫作ê人，ē-sái gia̍h筆得tháu-pàng，由在心來做創作ê奇妙暗號。Bē少戰後ê作家向望寫臺語，比論：楊逵、黃春明、王拓、東年、廖鴻基、許達然，suah kan-ta ē-hiáu 用簡單ê台語漢字，óa台語音ê漢字，甚至家己發明新漢字去寫，kui-ê寫作ê主體suah猶原是華語！Lán-ê白話文學到tsit-ê坎站其實是倒退lu！

白話字小說實在tō是臺語小說。Uì 1920年代到tann，lán-ê臺語小說，臺語文學進步juā濟？看--來，進步kiám-tshái是真有限。受環境ê限制，lán tsit-má nā beh kōo白話字寫小說，恐驚á oh得寫好，mā tshuē無讀者。解決ê辦法tō是學日文：漢字濫假名，lán kōo白話字濫漢字寫。Beh án-tsuánn kā臺語ê文學寫好勢？我看，1920年代以後臺灣作者寫ê白話字小說，in-ê結構、手路、語詞、作者思考ê理路等等，有真濟值得lán研究探討ê所在。M̄是因為tsia-ê作品是世界經典，是因為tsia-ê作品是正港ê臺語白話作品 - 思想kap話語lóng真自然tō kā書面符號灌kah tīnn--起-來。Bat有稱呼做『臺灣臺語文學理論的建構者』ê人，tī家己ê冊內底講白話字文學kap（臺語）漢字文學bē phēng得 - tse是烏白顛倒，認bat不明ê看法 - thài ē-sái 棄sak白話字文學來論臺語文學？白話字文學內底尤其要緊ê是白話字小說；beh寫好臺語文，代先ài有好ê臺語語感，beh有好ê臺語語感，建議逐家ài加讀白話字小說khah著！

（本篇刊tī臺江臺語文學季刊第十八期）